炎炎夏日，來一杯清爽暢涼的微醺飲品令人感到陶醉。在東京街頭的居酒屋酒單內常有「荔枝酒」這項酒品，粉嫩的色澤帶有淡淡荔枝香氣，入口滑順香甜，其中是使用台灣的荔枝來釀造，台灣的荔枝栽種已有兩百多年的歷史，品種多元，每種各有特色，包括：黑葉、玉荷包、艷荔、糯米糍等等，已經發展成為重要的經濟果樹之一。
TEXT／翁珮恒 PHOTO／蔡勝義、shutterstock VISUAL／Sally Shih
隔絕了絡繹不絕的城市車流與人潮，隱身在台中太平區的巷弄，框限出城市田園獨有的寧靜。隨著巷子的靜謐繼續前行，眼前赫然出現一大片的荔枝園，在陽光明媚的晚春中，隨著微風搖曳，弄得葉片沙沙作響。
正逢荔枝即將成熟的時節，一團團荔枝果實小巧可愛地簇擁在樹梢，雖尚未擁有熟果的鮮紅姿色，然小巧的果實嫩綠中帶點亮黃，似乎早已作好準備，展現熟成後的豔麗與飽滿。
古早味荔枝飄香！父子齊創最適「荔足之地」
100多顆樹齡超過半百的荔枝樹園，每一棵都生長茂密，這是農友胡文達的果園，猶如荔枝樹所打造的迷宮，初來乍到，得有人領路才行。「佇遮 (tī tsia)啦！（台語譯：在這裡！）」遠處傳來胡文達的呼喚，循著地上的水管線，找到正在灌溉果園的胡文達與兒子，忙於農事的兩人早已汗流浹背，然年過七旬的胡文達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，仍活力滿滿地介紹他的果園。
「這裡100多棵樹都是黑葉荔枝，這種品種肉質嫩、口感清甜，產量穩定也好管理。」出生果農世家的胡文達，自唸國中起就開始在果園幫忙，從這片果園中的荔枝樹還只是小小的矮樹開始，就在他細心呵護下，如今已是約7、8公尺高的茂密樹林。他說，台中的氣候、水量都很適合荔枝生長，因此熟成的果實會相對比其他地區來得大，而黑葉荔枝的種植方式屬於比較好控制品質的「粗放型管理」，只要有充足的陽光、水與定期施肥除蟲，每年6月中下旬就可以等待收成。
黑葉荔枝是最早期的荔枝品種，有別於後期的改良品種風味甜滋滋，黑葉荔枝堪稱保有最多荔枝應有的荔枝味，也是不少長輩們喜愛的古早味。為了維持熟成黑葉荔枝的良好品質，4月就得開始為收成做準備，胡文達指著地上堆疊在荔枝樹下的枯枝落葉說，「需要定期矮化樹枝，砍下沒有結果子枝葉，避免樹枝太過緊密地生長，這樣採摘、除蟲也會比較方便一些。」透過經常性的修剪與治病蟲害，才能確保荔枝樹的健康與良好的生長速度，這些日常的維護都是不可或缺的，「以前都是自己爬樹砍樹枝，現在年紀大爬不動，有兒子的幫忙就輕鬆多啦！」談到兒子一同加入果園的管理，他靦腆地說，兒子返鄉務農已經五年，這些年辛苦的工作都會被兒子攔下，果園注入年輕人的力量，不只是種植原本就有的黑葉荔枝，他也跟兒子嘗試種植不同品種的荔枝，一同在耕作中摸索。
「勤勞」作為務農的信仰！呵護果樹逾半世紀
不同品種的荔枝樹也有不同的照顧管理方式，胡文達除了作好充足的功課，了解每一荔枝品種的種植特性之外，也得不斷地透過實作，最後歸納出一套自己的種植經驗。「光是肥料的選用，我們就花了很多時間，要知道果樹需要什麼，我們就給它什麼。」胡文達說，目前果園內的黑葉荔枝所使用的是「硝磷基黑旺特4號有機質複合肥料」是他嘗試過後，最符合黑葉荔枝的營養需求，其中鉀含量高，能夠讓荔枝果實粒大且色澤鮮豔，而肥料中所含的有機質成份，可改善土壤狀況、增進地力及保肥力，讓土質環境更適合荔枝的生長。
胡文達與兒子新種的品種「早大荔」，兼具早熟、大果特性。
不單單是找肥料，施肥料的量與方式也是非常講究，胡文達說，當荔枝樹還小的時候，需要少量多次施肥，而大樹則是一年一次即可，此外，像是若在雨季下肥料，果子很容易變黑，因此在找到適合的肥料後，也得來回試驗多次，在了解果樹特性與肥料營養之間磨合嘗試，在經驗中學習。胡文達用數十年的時間累積了一套種荔枝的經驗談，然而對他來說，這一切並非秘密也沒有捷徑，有的就只是「勤勞」二字，樸實而原萃。
「勤勞才有收穫，這是作為農民的信仰，再來就是請老天爺多多幫忙啦！」胡文達的日常，每天都會巡果園關心果樹的生長狀況，果樹開花就要施肥、土壤太乾就要澆水灌溉等，隨時應對老天爺所賜予的不同環境與狀況，並即時調整、解決問題。也正是因為胡文達每年都如此細心呵護果樹，每到6月的收成時節，果園都滿滿收穫，然面對大量收成的荔枝，胡文達在收成季時還得化身精算師，評估產量成本與價錢，將一整年細心照料的荔枝送上銷售線。
製果乾、釀果實酒！ 多元因應荔枝生產過剩
日本Kawaii Shiroi Litchi荔枝奶酒使用台灣荔枝釀造，香氣濃郁飽滿。
在當地農會的輔導下，農友們一同執行選果、包裝，胡文達也設計屬於自己果園的包裝，以增加銷量，而每個農友所屬的果園都會有自己的編號，進而送到果菜市場上去販售，「有一年我們家果園的荔枝產量爆發，送到果菜市場時甚至得申請6個編號才夠用呢！」
黑葉荔枝的產量大而穩定，不過有時市場價格不符合種植成本時，果農們也不得採取多元的方式應對。除了直接放棄收割之外，為了減少生產過剩所造成的損害，胡文達不惜引進一台乾果機，研究果乾的製作方式，開發自家的果乾品項，推出無添加的荔枝果乾。
「我們也會拿生產過剩的荔枝來釀酒，不過都是浸泡高粱酒或是酒精濃度50%的烈酒，與市面上販售的荔枝酒比較不同。」胡文達說，有不少外國人很喜歡台灣的荔枝，黑葉荔枝又比較容易保存，因此在疫情前，蠻大一部分的黑葉荔枝都是外銷到新加坡、日本等地。他說，尤其是日本製的荔枝酒，經常是口味濃厚的荔枝風味酒，還會特別註明是使用台灣荔枝，非常受到市場喜愛，可見台灣荔枝在國外的受歡迎程度不容小覷。
身為果農，縱使得不斷地面對環境及市場帶來的困境而有所應對，在胡文達的種植之道中，按部就班、隨遇而安就是他的日常，每一個環節都耐心且細心地蘊含著他數十年來試驗與經驗，「沒有什麼嘛，我們果農不就是靠天、靠水、靠勤勞！」
在台中太平區已種植多年荔枝的胡文達父子。
禁止酒駕，酒後不開車，安全有保障。